迎接秋天

這個中秋連假閒賦在家，沒有任何目標也沒有任何計劃，加上又忘了帶我的相機回台中，索性連家庭聚會都放棄記錄，整個假期可以說是乏善可陳。

聽說張三去了趟香港，李四兜了圈日本，王五下墾丁搶在夏天完全逃走前撈最後的那一點陽光，我只是靜靜地，在這個連續的假期，隨意漫步在台中的某個街頭。

15月圓隔天的那個晚上，月亮大的出奇，高高掛在天空中，泛成紅銅色的一整個光暈映在直條條的文心路上，那景色格外地令人動心。

聽說，16的月圓才是正圓。



中秋一過，夏天也就正式結束了。秋意漸漸從窗外，從樹梢，從清晨的微風到日暮的晚涼漫了出來，鋪天蓋地的佔滿了整個時空。街上的細肩小可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不是流行的秋裝，就是一件件從衣櫃裡倒出來的過季時尚。

星期三一大早，我避開車潮從台中開車直接回新竹上班，停車在一間學校門口的斑馬線前等紅綠燈。６點多人車雖仍不多，但是很多學生已經開始準備上學。一個纖細的高職女生慢慢走來，手裡還提著早餐。 她的臉白白淨淨的，脂粉不施，但是皮膚看起來活力而有彈性。一頭烏黑未染的長髮紮成柔順的馬尾束在後腦勺，隨著她走路的律動而很輕很輕地搖晃著。 一身深藍搭配白色的海軍服燙的整整齊齊，書包從左肩到右側腰間一絲不苟地斜揹著。 她緩緩地從我的車前踱步而過，我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的背影直到沒入學校門口右方樹蔭的那個盡頭。

綠燈了，我放開煞車輕踩油門繼續前進。

曾幾何時我們也年輕過，也經歷過那樣的青春年少。她看起來約莫是17 18歲的光景，我17 18歲時，在做些什麼呢？

求學時期的單純，年少的無憂無慮，似乎是離我好遙遠的從前。還記得每天早起天濛濛亮，我騎著淑女單車到外面大馬路上去搭公車。從我家到搭公車的地方有一小段距離，沿途會經過的一大片阡陌稻田，現在都蓋起了一棟棟的住宅公寓。在沒有幾個人活動的晨街上騎著單車顯得格外輕快。單車把手的右前方有一個圓圓的小鈴，只要用食指一扳就會發出鈴鈴～鈴鈴～的聲音，空氣裡溶化著從饅頭店的竹蒸籠裡飄散出來的饅頭香，這感覺總是讓我很能體會徐志摩在<<我所知道的康橋>>裡的一段敘述。

“靜極了，這朝來水溶溶的大道，只遠處牛奶車的鈴聲，點綴著周遭的沉默。順著這大道走去，走到盡頭，在轉入林子裡的小徑，往煙霧濃密處走去，頭頂是交枝的榆蔭，透露著漠楞楞的曙色...“

什麼時候開始，我淹沒在勾心鬥角的職場文化裡，我汲汲營營地盤算著下個月的收支平衡，我不停地追逐著更好的人生，殊不知最好的人生，也許早在我17 18歲的那個年歲就已感受過，只是當時的自己不知道罷了....

珍惜眼前的人事物，就能回報給10年後的自己。我再三咀嚼日劇神不會擲骰子這句經典的台詞，我想我不應該只是在這裡傷春悲秋，前一個10年或許忽略或錯過了什麼，但在下一個10年來臨之前，至少我還能用力記住。


秋天到了。